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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本土宗教”吗？一文读懂中国人的信仰版图：从巫觋、儒释道到民间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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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流码公社（微信公众号） 61 分钟阅读

1. 引言：探索中国宗教传统的多元图景

本报告旨在深入探讨中国本土宗教这一复杂且内涵丰富的课题。研究伊始，我们即面临着一些根本性的问题，正如您所提出的：我们通常所说的“宗教”究竟意味着什么？用这个概念来框定中国的精神传统是否完全合适？以及，当我们谈论“本土”时，我们指的是完全在中国土地上起源的传统，还是那些虽然可能受到外来影响，但已经深深扎根、融入中国文化肌理的传统？这些问题并非简单的定义之争，而是关乎我们如何理解和研究中国独特的宗教现象。

中国拥有悠久的历史和多元的文化，其精神传统也呈现出多姿多彩的面貌。从被视为本土起源的道教，到虽源自印度却在中国经历了深刻演变的佛教，再到常常引发关于其宗教性的讨论的儒家，以及广泛存在于民间的各种信仰习俗，都构成了中国宗教图景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传统并非孤立存在，而是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相互影响、相互融合，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景观。

本报告将首先探讨“宗教”和“本土”这两个概念在研究中国精神传统时的适用性。随后，将深入考察几个关键的宗教/信仰形态，包括道教的起源、发展及其核心思想，佛教在中国的传播、演变及其本土化程度，儒家作为一种宗教或哲学伦理体系的特性，以及中国民间信仰的构成及其与儒释道三教的关系。此外，我们还将追溯中国古代巫觋传统，考察其对后世宗教形态的影响。最后，报告将比较分析中国本土宗教与世界性宗教在全球影响力方面的差异，并关注这些传统在近现代中国的境遇和当代社会中的角色。通过辨析概念、考察具体对象、梳理历史脉络、进行比较分析并关照现实状况，本报告力求呈现一幅更全面、更深刻的关于中国本土宗教（或称中国的宗教性传统）的图景。

2. 定义概念：中国语境下的“宗教”与“本土”

  • 定义“宗教”：一个多维度的概念
    宗教研究领域对“宗教”的定义多种多样，反映了不同学者和文化背景下的理解1。一些定义强调对宇宙创造者和统治者的超自然力量的信仰和敬畏1。另一些则将宗教视为一种将人类与超自然或超验联系起来的文化崇拜体系2。更广义的定义则涵盖了包括行为和实践、道德、信仰、世界观、文本、圣地、预言、伦理或组织在内的社会文化系统，这些系统通常将人类与超自然、超验和精神元素联系起来5。
    “宗教”一词的词源和历史演变也揭示了其内涵的复杂性。英语中的“religion”一词来源于古法语和盎格鲁-诺曼语，意为对正义感的尊重、道德义务、神圣、神圣的事物以及对神灵的敬畏5。它最终源于拉丁语“religio”。西塞罗认为，“religio”来源于“relegere”，意为“再次阅读”或“仔细考虑”；而奥古斯丁等人则认为它来源于“religare”，意为“捆绑”或“连接”，强调人与神之间的联系5。在中世纪，“religio”也用来指修道生活或修道团体3。直到16世纪，现代意义上将宗教与世俗事物区分开的概念才逐渐形成3。
    从不同的学术视角来看，对“宗教”的理解也存在差异。一些学者认为宗教最好被理解为西方欧洲学者在殖民时期为了分类他们所遇到的民族的信仰和实践而构建的概念6。另一些则认为宗教是一种文化制约下的生活实践体系6。还有人认为宗教是根植于人类对超越死亡的渴望的人类构建6。这些不同的定义表明，“宗教”并非一个普适的、单一的概念，其理解受到历史、文化和社会背景的影响。
  • “宗教”概念在中国精神传统中的适用性
    将西方概念的“宗教”直接应用于中国的精神传统面临诸多挑战12。一个显著的问题是，在现代汉语中，“宗教”（zongjiao）一词是20世纪初中国学者在翻译西方文献时从日语借用过来的，此前并不存在一个完全对应的本土词汇15。这暗示了中国传统文化可能并没有像西方那样将精神信仰划分为一个独立的“宗教”领域。
    此外，中国传统常常强调实践和伦理道德，而非西方宗教中常见的对特定教条的排他性信仰15。许多中国人可以同时参与多种精神实践，例如祭拜祖先、遵循儒家伦理、信奉佛教或道教，而不会认为自己只属于某一个特定的“宗教”12。这种融合和兼容性与西方宗教的某些排他性特征形成对比。
    中国政府对精神实践的分类也进一步复杂化了对“宗教”的理解。政府通常将符合其认可的组织形式和教义体系的信仰（如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和基督教）定义为“宗教”（zongjiao）13。而许多传统的信仰习俗，如对孔子的 veneration 和庙会等，则被视为“习俗”（xisu）19。那些不被认可的、被认为迷信或有害的实践则可能被归类为“迷信”（mixin）并受到限制13。这种官方的分类带有政治色彩，反映了政府对宗教活动的管理和控制。因此，简单地将西方“宗教”的概念套用于中国，可能会忽略中国精神传统的独特性和复杂性。我们需要采取更广阔、更包容的视角来理解中国人的精神生活。
  • 定义中国宗教语境下的“本土”
    在研究中国宗教时，“本土”的概念也需要仔细辨析22。一方面，“本土”可以指完全起源于中国土地的传统，例如道教、儒家和中国的民间信仰22。这些传统是在特定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环境中孕育而生的，深深植根于中国文化的土壤之中。
    另一方面，一些宗教虽然源于中国境外，但在传入中国后经历了长期的传播和演变，与中国本土文化相互融合，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形态。佛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35。佛教起源于印度，大约在公元1世纪传入中国35。在近两千年的发展过程中，佛教不仅在教义和实践上适应了中国文化，还催生了像禅宗这样的极具中国特色的流派40。佛教对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对于这类外来传入但已深度融入中国文化的传统，我们是否应该将其视为“本土”宗教？这涉及到对“本土”概念的理解。如果我们将“本土”仅仅理解为起源于中国，那么佛教显然不属于这一范畴。然而，如果我们将“本土”理解为那些已经在中国文化中扎根并形成独特形态的传统，那么像汉传佛教这样经历了深刻“本土化”（或称“汉化”）的佛教流派，无疑可以被视为中国宗教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20。中国历史上也存在“三教合一”的现象，即儒、释、道三教相互融合、彼此借鉴，共同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23。这种融合进一步模糊了本土与外来的界限。因此，在研究中国本土宗教时，我们需要采取一种包容性的视角，既关注完全起源于中国的传统，也重视那些虽然受到外来影响但已在中国文化中深深扎根并发展出独特性的传统。

3. 探索核心传统

  • 道教：起源、演变与核心概念
    • 起源与历史发展
      道教是中国本土产生的重要宗教，其根源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的中国东部河南省32。老子被认为是道教的代表人物之一，传统上认为他是《道德经》的作者32。然而，道教并非一开始就以组织化的宗教形式出现，而是经历了从哲学思想到宗教实践的演变32。
      道教的发展历程漫长而复杂。在秦汉时期（公元前221年-公元220年），道教开始形成一些早期的形式，如黄老道和一些追求长生不老的方术32。从公元2世纪到6世纪，道教逐渐发展成为有组织的宗教，出现了“天师道”等重要的教派，并形成了社群仪式32。隋唐时期是道教发展的黄金时代，道教受到皇室的推崇，甚至一度被奉为国教32。这一时期，道教的哲学思想、炼丹术和仪式实践都得到了发展。《开元道藏》的编纂是这一时期的重要里程碑62。宋元时期，道教进一步与儒家和佛教融合，内丹术兴起，北方出现了全真道，南方则侧重于精神修炼62。明清时期，道教的影响力有所减弱，但民间的道教实践仍然活跃62。现代，道教在经历了衰落后，于20世纪末开始复兴，中国道教协会的成立标志着道教在现代社会重新确立地位62。
    • 核心思想与哲学概念
      道教的核心在于对“道”的理解。“道”被认为是宇宙万物的本源和终极真理，是无形无象、永恒不变的32。道教认为，人应该顺应自然，与“道”和谐相处，而不是通过强力或控制来对抗自然59。
      “无为”是道教的重要原则，并非指消极不作为，而是指顺应自然规律，不妄加干涉，以不作为而无不为34。道教还强调“阴阳”的概念，认为宇宙万物都存在着对立统一的两个方面，阴和阳相互依存、相互转化，保持着宇宙的平衡与和谐17。道教提倡返璞归真，追求清静无为的生活，认为减少欲望、保持内心的宁静是接近“道”的途径34。此外，道教还重视“三宝”，即慈、俭、让60。
      《道德经》是道教最重要的经典之一，它阐述了“道”的本质、谦虚的重要性以及明智的统治者应如何治理国家32。《庄子》也是道教的重要经典，它通过寓言故事等形式，进一步阐发了道教的哲学思想32。道教的思想不仅影响了宗教实践，还深刻地渗透到中国文化的各个方面，如哲学、文学、艺术、医学等63。
  • 佛教在中国：演变与融合的历程
    • 传入与早期传播
      佛教是传入中国最古老的“外来”宗教，大约在公元1世纪的汉朝时期，由来自印度和中亚的僧侣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35。最初，佛教主要在外国僧侣和商人中传播，中国人被禁止建造或加入寺院，佛陀也被视为外来的神祇36。随着佛教经典的翻译和传播，以及佛教思想与中国本土文化的逐渐融合，佛教开始吸引中国信徒，并在东汉末年发展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汉传佛教”36。
    • 在中国的发展与演变
      佛教传入中国后，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和演变，形成了多种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流派。禅宗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流派之一40。禅宗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强调通过冥想和直接体验来领悟佛法的真谛，不执着于文字和教条41。除了禅宗，中国佛教还发展出了净土宗、天台宗、华严宗等多个宗派40。这些宗派在传承佛教基本教义的基础上，融入了中国本土文化的元素，形成了各自独特的思想体系和修行方式。
      此外，佛教在传入中国的过程中，也与中国本土的儒家和道家思想相互影响、相互借鉴26。例如，汉传佛教吸收了儒家的孝道观念，并将祖先崇拜等习俗融入佛教实践中26。同时，道教也从佛教中借鉴了寺院制度、素食等习俗41。这种相互影响和融合使得佛教在中国文化中扎根并发展壮大。
      在中国，佛教还形成了三大主要分支：汉传佛教、藏传佛教和南传佛教40。汉传佛教是其中规模最大的分支，拥有最多的寺庙和信徒。藏传佛教主要在藏族和蒙古族等少数民族地区传播，其在传入西藏高原后，吸收了当地原始宗教苯教的元素40。南传佛教主要在与缅甸、老挝接壤的云南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中流行40。
    • 佛教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及其本土化程度
      经过近两千年的发展，佛教已经成为中国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影响力遍及社会各个层面26。从平民百姓到帝王将相，佛教都拥有广泛的信徒26。尤其是在唐朝时期，佛教达到了鼎盛，寺院遍布全国，僧侣众多，对政治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36。佛教对中国的艺术、文学、哲学等领域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例如，大量的佛教石窟艺术、以佛教为题材的文学作品以及佛教的哲学思想都丰富了中国文化的内涵42。
      佛教在中国经历了深刻的本土化过程26。它不仅在语言上实现了从梵文到中文的翻译，更在思想和实践上与中国本土文化相融合，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流派。例如，禅宗对直指人心、顿悟成佛的强调，与中国传统的思维方式和审美情趣相契合41。净土宗对阿弥陀佛的信仰和往生净土的追求，也迎合了中国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41。观音菩萨从最初的男性形象到后来在中国民间被广泛接受为慈悲的女性菩萨，更是佛教本土化的一个典型例证22。可以说，佛教虽然起源于印度，但经过在中国近两千年的传播和演变，已经深深融入中国文化的肌理，成为一种高度本土化的宗教。
  • 儒家：哲学、伦理规范与宗教性元素
    • 起源与核心教义
      儒家思想起源于中国古代的哲学家孔子（公元前551-公元前479年）的教诲22。儒家强调道德修养、社会和谐和家庭责任69。其核心价值观包括仁（仁爱）、义（正义）、礼（礼仪）、智（智慧）和信（诚信）22。儒家认为，通过个人的自我修养和在社会中履行自己的责任，可以实现人生的价值和社会的和谐22。儒家也重视“天”的概念，认为“天”是道德秩序的根源22。
    • 儒家是否可以被视为一种宗教：争论
      关于儒家是否可以被视为一种宗教，学界存在不同的观点22。一些人认为儒家更像是一种社会和伦理哲学体系，而非宗教27。他们指出，传统的儒家缺乏西方宗教中常见的对全能神祇的崇拜和正式的僧侣制度27。儒家更侧重于人间的伦理关系和社会秩序，其创始人孔子也并未宣称自己是神或神的使者27。
      然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儒家也包含着宗教性的元素22。他们指出，儒家强调对“天”的敬畏，并将“天”视为一种具有道德意义的超越力量22。儒家也重视祭祀天地、祖先和圣贤的仪式22。祖先崇拜在儒家思想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被视为孝道的重要体现22。此外，儒家在历史上曾作为一种“国家宗教”发挥着维系社会秩序和文化认同的作用37。一些学者甚至提出了“公民宗教”和“弥散性宗教”的概念来描述儒家在社会中的功能37。历史上也存在着“宗教儒学”（Rujiao）的说法，与非宗教性的“儒家”（Rujia）相区分76。
      这场关于儒家是否是宗教的争论，反映了中西方对“宗教”理解的差异37。西方传统上倾向于将宗教定义为对超自然神祇的信仰和崇拜，而中国的精神传统则更加注重伦理道德和社会秩序。因此，用西方的宗教概念来框定儒家可能会产生偏差。或许，我们可以将儒家视为一种具有宗教性维度的伦理哲学体系，它虽然不完全符合西方宗教的定义，但在中国文化中发挥着类似宗教的功能。
  • 中国民间信仰：构成与多元性
    • 构成要素
      中国民间信仰是指汉族人民世代相传的各种传统宗教信仰和实践，包括对神灵（shen）和祖先的崇拜，以及对地方神明、自然神、行业神、英雄人物等的敬拜16。这些信仰和实践往往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旨在祈求平安、健康、财富和好运。
      民间信仰的构成十分复杂和多元。它包括对天、地等自然力量的崇拜，对祖先的祭祀，对各种神祇（如妈祖、财神等）的信仰，以及与节日、婚丧嫁娶等相关的习俗和仪式16。民间信仰没有统一的经典和组织结构，往往以地域、家族或行业为单位进行传播和实践27。
    • 与儒释道三教的相互关系
      中国的民间信仰并非独立存在，而是与儒家、佛教和道教相互交织、相互影响23。许多民间信仰的神祇也出现在道教或佛教的万神殿中，例如，观音菩萨在民间信仰中被视为慈悲救苦的女神22。儒家的孝道思想也深深影响着民间的祖先崇拜22。道教的许多仪式和法术也被民间信仰所吸收24。这种相互融合使得民间信仰呈现出极强的包容性和地方性。人们可以同时信奉不同的神祇，参与不同的宗教活动，而不会感到冲突。中国文化中常说的“三教合一”现象，在民间信仰中得到了最生动的体现23。民间信仰是理解中国宗教文化的重要切入点，它反映了中国民众最广泛、最深入基层的精神实践。
  • 古代巫觋传统的影响
    • 巫觋传统的特点
      中国的巫觋（wu xi）传统是古代社会中一种重要的宗教现象，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16。巫（女巫）和觋（男巫）被认为是能够沟通人神、主导祭祀、预测未来、治疗疾病的特殊人群83。在古代社会，巫觋往往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甚至在政治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83。巫觋的活动包括祭祀仪式、占卜、祈雨、驱邪、治病等83。他们的实践往往涉及到舞蹈、吟唱、使用特定的器物以及进入恍惚状态等83。
    • 对后来的宗教形态的影响
      古代巫觋传统对后来的中国宗教形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6。道教的许多早期实践，例如对长生不老的追求和一些仪式活动，都可能受到巫觋传统的影响16。民间信仰中对鬼神、祖先和自然力量的崇拜，以及各种驱邪祈福的习俗，也与古代巫觋的信仰和实践有着密切的联系16。甚至儒家对“天”的敬畏和一些祭祀仪式，也可能受到早期巫觋传统的影响22。虽然随着历史的发展，巫觋的地位逐渐下降，但其对中国宗教文化的塑造作用不容忽视。在现代社会，一些地方仍然存在着与巫觋传统相关的信仰和实践84。

4. 历史发展轨迹：演变与融合

中国的宗教传统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不断演变和相互融合。早在先秦时期，就出现了不同的思想流派，例如儒家和道家，它们为后来的宗教发展奠定了基础23。佛教在汉代传入中国后，逐渐与本土文化相互影响，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35。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在中国得到了广泛传播，并开始与本土的道教和儒家思想进行交流和融合36。到了隋唐时期，佛教达到了鼎盛，但同时也面临着本土文化的挑战。为了回应佛教的影响，儒家发展出了新的形态，即宋明理学，它吸收了佛教和道教的一些思想方法22。

中国文化中一个非常独特的现象是“三教合一”23。这指的是儒家、佛教和道教这三种主要的思想和宗教体系在历史上相互影响、相互吸收，最终形成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这种融合在民间信仰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许多民间信仰的神祇和习俗都带有儒释道三教的色彩23。例如，一些神祇既被道教徒崇拜，也被佛教徒或民间信徒所敬奉29。这种“三教合一”的现象反映了中国文化兼容并包的特点，以及中国人实用主义的宗教态度。

在历史上，中国的宗教也经历过一些重要的转折点。例如，唐武宗时期的灭佛事件对佛教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的打击26。近代以来，随着西方文化的传入和中国社会的变革，传统的宗教也面临着新的挑战和机遇。尤其是在20世纪，中国的宗教经历了剧烈的动荡，包括新文化运动对传统文化的批判以及文化大革命对宗教的破坏17。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的宗教出现了一定的复苏迹象15。

5. 全球影响力：中国宗教与世界性宗教的比较分析

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等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世界宗教”相比，像道教这样的本土传统，或者深度中国化了的佛教，其全球影响力相对较小21。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

从自身特性来看，道教和中国佛教可能更注重个人的修行和内在体验，而较少强调向外传播和吸引信徒22。相比之下，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则具有强烈的传教倾向，鼓励信徒积极向外传播自己的信仰96。此外，道教和中国佛教在很大程度上与特定的文化语境相联系，其核心概念和实践可能更难以被其他文化背景的人所理解和接受15。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则具有更强的普世性，其教义和价值观更容易超越文化和地域的限制。中国宗教的融合性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向外传播，因为其缺乏西方宗教那种清晰的界限和排他性23。

从历史环境来看，中国长期处于统一的帝国统治之下，国家对宗教的态度和管理方式也与西方有所不同13。虽然历史上也有一些时期统治者对佛教和道教给予支持，但总体而言，国家对宗教的控制较为严格，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向外发展。而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传播则更多地与商业贸易、殖民扩张等历史因素相关108。

值得注意的是，佛教虽然起源于印度，但在传入中国后经历了深刻的本土化，并在东亚地区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传播到朝鲜半岛、日本和越南等地36。这表明，外来宗教通过与本土文化的融合，也可以在新的地域获得发展和影响力。

6. 近现代中国的境遇与当代角色

在近现代，特别是当代中国，传统的中国本土宗教经历了深刻的变化17。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由于受到现代化思潮和政治运动的影响，传统宗教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制，尤其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许多寺庙、道观等宗教场所被破坏，宗教活动受到限制17。

然而，自20世纪末以来，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和思想观念的转变，传统的中国本土宗教出现了一定的复兴迹象15。许多被毁坏的宗教场所得到重建或修复，宗教活动逐渐恢复。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兴趣增加，也促使更多的人重新关注和参与本土宗教的实践。例如，道教和佛教的寺庙重新香火旺盛，各种民间信仰活动也日益活跃17。

在当代中国社会，传统的本土宗教仍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12。它们不仅是人们寻求精神慰藉和寄托的途径，也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历史信息和伦理道德规范。例如，儒家思想中的孝道、仁爱等价值观仍然对中国人的社会行为和人际关系产生着影响74。道教的养生理念和生活态度也受到一些人的推崇61。佛教的慈悲精神和智慧也吸引着许多信徒26。民间信仰则在更广泛的层面上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例如，在节日庆典、婚丧嫁娶等场合，常常可以看到与传统宗教相关的习俗和仪式12。

然而，我们也需要看到，当代中国社会正经历着深刻的变革，现代化、城市化和全球化等因素都对传统宗教产生着冲击17。政府对宗教的管理和政策也对宗教的发展产生着重要的影响，例如推行宗教“中国化”政策17。同时，一些新的宗教现象和思潮也在中国社会涌现。因此，中国本土宗教的未来发展仍然充满着不确定性，需要我们持续关注和研究。

7. 结论：中国宗教的多元图景

本报告对“中国本土宗教”进行了多方面的考察，从概念辨析到具体传统的梳理，再到历史演变、比较分析以及当代境遇的探讨，力求呈现一幅更全面、更深刻的图景。通过研究，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首先，“宗教”是一个复杂且具有文化特定性的概念，直接将西方传统定义的“宗教”应用于中国的精神传统可能会导致误解。中国本土的宗教/信仰形态往往具有强调实践、注重伦理、兼容并包的特点，与西方宗教的某些特征存在差异。

其次，“本土”的概念在中国宗教研究的语境下也需要灵活理解。它既包括完全起源于中国土地的道教、儒家和民间信仰，也应涵盖那些虽源于境外但已在中国文化中扎根并发展出独特性的传统，例如汉传佛教。

第三，中国的宗教传统呈现出多元并存、相互影响的局面。道教作为本土起源的宗教，拥有独特的哲学思想和实践体系。佛教虽源于印度，但在中国经历了深刻的本土化，形成了多个具有中国特色的流派，并在中国文化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儒家作为一种伦理哲学体系，其宗教性一直存在争议，但其对中国社会伦理和文化的影响是深远的。民间信仰则是中国社会最广泛、最深入基层的精神实践，它与儒释道三教相互交织，构成了中国宗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古代的巫觋传统则为后来的宗教形态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第四，中国的宗教传统在历史上经历了漫长的演变和相互融合，“三教合一”的现象是其显著的特征。然而，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等世界性宗教相比，中国本土宗教的全球影响力相对较小，这可能与它们自身的特性（如更注重个人修为或与特定文化绑定）以及历史环境（如长期在统一帝国下，国家对宗教的态度和管理方式）等因素有关。

最后，在近现代，特别是当代中国，传统的本土宗教经历了深刻的变革。尽管在20世纪受到过压制，但自20世纪末以来，这些传统呈现出复苏的迹象，并在当代中国社会中继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为人们提供精神慰藉、文化认同和伦理指导。然而，它们也面临着现代化、全球化以及政府政策等带来的挑战。

总而言之，中国的宗教传统是一个丰富多彩、充满活力的领域，需要我们采取开放和包容的态度，运用多学科的视角进行深入研究，才能更全面、更准确地理解其历史、现状和未来发展。

8. 引用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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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码公社, 报告
AI 研报 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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